2)第249节_宁安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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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始至终都没有承认过那个身份的谢危,才是真正身负萧燕两氏血脉、得天垂怜,方得侥幸活下来的定非世子。

  不需要认祖归宗。

  不需要血脉亲情。

  从皇族、从萧氏将他推出去李代桃僵的那一刻起,他便是谢危,抛旧名,舍旧姓。再不会有一日的安生,睡不得一夜的好觉,只浸浴仇恨的冷火中。

  混沌之世,圣人不能活。

  唯有魔鬼,可以借着枭雄的旌旗,洗雪旧日不甘。

  她终己一生,苦于“亲情”二字,谢危又何尝不是?

  所以若他能看懂她,她也能看懂他。

  只是她知道得太晚,而谢危兴许在许多年前与她同车上京,得知她身世遭遇时,就已经把她看得透透的了。

  姜雪宁觉得世事当真有些奇妙,说完后想起那些从自己生命里经行过的人们,有的给她留下了伤痕,有的替她治愈了苦痛。

  这样的挣扎跌宕,才是活着。

  她忽然变得坦荡而平静,倒像是彻悟了似的,问他:“你雪盲?还能看见多少?”

  谢危久久没有说话,或恐是在想她话里那句“舍不得”。

  姜雪宁撕了一块儿好的肉递过去。

  谢危没接,抬眸却问:“昨晚我神志不清,浑噩昏沉,有孟浪轻薄之举,你好像没被吓着,并不介意?”

  吓着?

  有那么一点。

  可要说介意,她好像的确没那么放在心上。究其因果,到底两次亲吻,似乎更多的是一种浓烈到极致的情绪,反而不带有多少的欲与色。

  这时她看他,就像看自己一样清楚。

  他身形岿然,有若山岳。

  姜雪宁凝视他片刻,把他没接的那块肉收回来,自己咬了一小口,嗤了声,却难得郑重:“谢居安,你没有病,你只是疯。”

  谢危闻言笑起来。

  姜雪宁又看不懂这笑了,也懒得再想,只把叉着剩下那点肉的竹竿搁到他手边,自己嘴里叼了一小片,起身朝山洞外面走去。

  雪的确已经停了。

  甚至化了一点。

  可走到雪地上,踩着凹陷处,半条小腿都能陷进去。

  再向远山看,重重叠叠,即便路程所剩无几,他们也很难在这样的情况下往前面走,翻山越岭去到济南府。

  不过……

  姜雪宁极目远眺,目光落在远处那座山上。

  其实昨天傍晚她就在看了。

  只是那时候光线太暗,看得不甚清楚。

  然而等到眼下天光炽亮,昨夜模糊的一切都变得清晰无比。

  那座山的东南面,竟没多少雪!

  这时肉眼都能看见,山坡上茂密的树林,一片沉黑枯黄……

  她的心于是猛烈地跳动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连那片肉也不吃了,疾步返回山洞,便截然对谢危道:“我们现在就往回走,绕到这座山背后!”

  谢危循着声音望向她。

  可她身后白茫茫一片,看得他闭上了眼。

  姜雪宁不由分说,已经开始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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