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解。
直到他一眼瞥见空气中一道细小的红光，男人瞬息间就明白了一直毫不反抗的少年为什么忽然动身。
男人的眼底被惶恐掩埋，他急切喊道：“小哑巴！过来！”
一双修长的大手以最快的速度拉住摔倒在沙发上的少年。
可是只需一瞬，一切都晚了。
“嘭！”的一声巨响。
钢化玻璃爆裂。
孟晨星听见了子弹透体，以及自己血肉骨头崩裂的细小声音。
那红点是狙击准星辅助工具，红点出现的一刹那就代表着狙击枪已经瞄准了目标，下一秒就可以取人性命。
特殊加强的子弹击碎钢化玻璃，直接射穿了少年的右侧肩膀，背后的射入点只留下一个不到一厘米的小口，在他右胸上方却是形成的出弹伤口比碗口还要大一圈。
血肉飞溅，墙上、地毯上满是刺眼鲜红的血点。
孟晨星垂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因为伤口极度血腥，系统秉着人道主义精神，在他视觉神经上打了三层马赛克。
他眼前本该血腥恐怖的画面被系统和谐过后，似乎只是一滩鲜红的番茄酱。
孟晨星闭上眼，默默想着……
果然，电影里都是骗人的！
他用亲身经历终于知道了中枪的后果，枪伤可不是在身上留下一个小洞的问题，是碗口那么大的一个窟窿啊！
【是的哟！如果这枪是打在你头上，子弹完全可以掀飞你的头盖骨哟！】
孟晨星：……
画面太凶残，不敢细想！
孟晨星虽然早习惯了系统总是“哟哟哟”的口头禅，但是在他死之前这样的语气是不是显得太欢快了？
系统趁机顺便给他科普不同枪械的威力，以及不同中弹位置造成的死亡率。
系统与孟晨星的交流只需一念之间，在现实中时间过去还不到一秒。
房间中，炸裂的钢化玻璃细碎地撒了一地，沾染着少年流下的鲜红血液，仿佛是满地耀眼的血钻。
孟晨星手脚无力，整个人软趴趴地依偎在男人怀里。
男人紧紧搂着他，藏在掩体后方，之前的凶戾冷漠全都成了假象。
刚才还似乎要把少年戳瞎碾碎的男人此时浑身战栗。
茶金色的眼眸微微合上，男人的呼吸急促混乱：“小哑巴！看着我！”
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从少年胸前巨大的伤口中涌出。
大量的血液，在两人身下不断漫延。
“没事的，我带你去医院，不会有事的。”男人安慰着少年，更像是为了安慰自己。
他颤抖的手指轻轻触碰着怀中少年苍白无暇的脸颊，那张精致的脸庞，眉宇间还存有一丝稚气。
他还年少，却已经逐渐失去所有生气。
男人哑了嗓子，眼底满是绝望：“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
明明不是他开的枪，他却将自己视作彻头彻尾的罪人。
泪水顺着男人的脸庞滑落，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颚一颗接连一颗。
男人的眼泪落在少年失去血色的脸上，也沉沉砸在孟晨星心上。
每次濒死，系统会为孟晨星开启全感屏蔽。
感觉以及感情，全面屏蔽。
他的身体不会疼痛，心中也毫无波澜。
即便知道自己一步步直逼死亡，仍旧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只是这一次，孟晨星的心脏颤了颤。
少年惨白的嘴唇微微蠕动，虚弱到难以分辨他在无声说着什么。
男人却是一眼就懂了，他轻声回答：“我没受伤，一点也没有。”
过度失血令孟晨星眼前的世界渐渐暗了下来，他轻轻扯了一下嘴角，对着男人露出一个最后明媚的微笑。
少年茶金色的双瞳失去了星辰般明亮的光彩，彻底归于死寂。
男人眼底的一丝希冀也随之熄灭。
一个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吻轻轻落在少年额间：“小哑巴，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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