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中不急不缓传出一条条命令带回前线，虽然是一场代价巨大的死攻，但是攻城方式并不僵硬死板。
如同守城一方的换防，天客亦是会让那位兵马折损“过界”的千夫长撤下，至于这条界线具体是多少，在天客心中攻城初期暂时定为死伤百人。
等到二十名千夫长率领的两万步卒都经历过了一拨攻城，第二轮会递增到一百五十人，没有过线，任你是带兵将领是姓耶律或者是慕容，也得继续硬着头皮上，若是过了线，任你再想酣战死战，也得乖乖撤下。
灵呈不管那些千夫长百夫长如何不理解，也事实上根本不需要他们理解，他反正已经跟主帅天客要来了阵前斩将的大权，谁不服，有本事拿脑袋来违抗军令。
这种“锱铢必较以求如臂指使”的统兵方法，是那名白衣武将陈长庆教给世人的，只不过很多有样学样的武将绝大多数只得皮毛不得精髓。
一来无法像那个人那样熟悉麾下每一名校尉都尉的带兵战力以及韧性。
二来战场上瞬息万变，若是刻意追求这种细节上的尽善尽美，容易捡了芝麻丢西瓜。
再者，不等大军分出胜负，主将就已经累得像条狗了，不说主将本人，旗兵和传令信骑也都要挥断手和跑断腿。
灵呈自认所学比皮毛多，但精髓还未抓住，可灵呈不着急，光是东海防线就还有卧弓城和不退城两座城池要打，且城池很大，守兵很多。
二十名中军千夫长都近距离见识过了城墙的风景，其中有两人几乎就要成功站稳城头，一人是被七八杆铁枪捅落，砸了尸体堆上，摔了个七荤八素，起身后看到脚边不远处就有七八根笔直插在尸体上的箭矢，若是砸在这上边，就算不被戳出个透心凉，也肯定别想去打不退城了。
还有一人是刚站到城头，甚至已经用战刀砍断数支枪头，就要一步踏入，结果被一枝角度刁钻的流矢射中肋下，踉跄倒下的时候还被一种称为铁鸮子的飞钩给狠辣钩住，在虎头士卒将他狠狠往上拉的时候，后背撞在城墙上的千夫长赶紧抬臂胡乱劈砍，这才砍断了铁链，他狼狈落地后顺势一个翻滚，身后就嗖嗖射落五六根羽箭，显然是他那身扎眼的鲜亮甲胄“惹了众怒”。
这让他带兵回到中军后方整顿时，仍是心有余悸，自己可是差点点就成了第一个战死虎妖的千夫长啊。
难怪战前那帮碍眼的军机郎提醒他们可以加层甲可以披重甲，但千万不要披挂太过花哨惹眼的铠甲。
卧弓城上那种可以利用绞车收回的车脚檑已经坏去七七八八，那些势大力沉杀伤巨大的狼牙拍更被尽数毁去，死在此物当头一拍的虎妖步卒最是凄惨，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肉，就像一条猪肉给刨子细细刮过，尸体惨不忍睹。
约莫晌午时分，一声尤为雄壮的号角响彻战场。战场上本就没有停滞的攻势为之一涨。
主帅天客策马来到先锋大将灵呈附近。天客没有去跟灵呈客套寒暄，天客和灵呈两人有意无意并肩走到一处。
灵呈轻声道：“先前妖族大会上有人说过一句话，当时还挺热血沸腾，今儿想起来有些不确定了。”
刚刚从伤兵营地赶来的天客有些不悦，皱眉问道：“哪句话？”
灵呈笑道：“南阳号称中原胆气最壮，那咱们就打烂他们的胆子，打光他们的胆气。”
天客问道：“有何不妥？”
灵呈用马鞭遥遥指了指卧弓城，“这座城当然成不了当年稳坐中原钓鱼台十数年的中原京城，可即便随后的溟州城和蜀州城也成不了，但是接下来虎头境内？我们虎妖当真不纳降一兵一卒？那么防线最为稳固的蜀州呢？我们难道真要把南阳两百万户都赶尽杀绝才罢休？”
天客冷笑道：“你就没有现卧弓城以北的一二把手都是些什么人？卧弓城的主将副将又是什么岁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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